1. 他自稱畫畫工,卻用手繪打動了一個時代,被稱為香港電影海報之父
所有的熱愛,都有意義,都要堅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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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阮大勇,可能你們都還很陌生,
但是作為看著香港電影長大的一代人,下面這些電影,相信你們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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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龍過江》海外版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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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與白痴》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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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計劃》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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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傳人》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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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龍、周星馳、洪金寶、曾志偉都指定他畫海報,在香港電影工業黃金時代的絕大部分宣傳海報,皆出自阮大勇之手。
在娛樂有限的時期,他讓電影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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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勇是浙江人,1941年出生在浙江慈溪, 他生命中的第一個貴人,正是他擅長畫畫的父 親 ,耳濡目染之下,阮大勇從小就是班級上畫畫最好的人物。
雖然如此,但在物資匱乏缺乏安全感的時代,他的父親卻始終認為,畫畫是沒有前途的。
所以阮大勇一直沒有老師,但是他就喜歡研究各種人物的神情動作,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
正是這個習慣,給他拿捏人物打下了基礎,
「要畫好一個人,不但要用眼用手,更要用腦用心」
他曾開玩笑地說,自己不是愛畫畫,而是愛畫喜歡的人,
只有真心喜歡這個人,才能畫得惟妙惟肖。
▲阮大勇喜歡將圖紙釘在鐵門上,站得筆直作畫,因為這樣才能精準地把握人物比例,不會畫歪或者失控,這個習慣一直到他現年70有餘還在保持。
解放初期,阮大勇從上海徐匯中學初中畢業之後,就隨著父親舉家搬遷到了香港
步入社會之後為尋一口飯吃,他先是在荃灣的紗廠工作,後來升職去繪制生產圖表,為了少寫幾張復寫紙,練出了強勁的筆風,
後來又進了永華片場的美術部負責粉飾布景,後來又去了布匹公司,專門做行貨油畫,隨後又漂到外企朗文出版社給教科書畫插圖……
從1966年到1975年,阮大勇在廣告公司呆了9年,從草稿員做到了美術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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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他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個貴人,許冠文和許冠傑兄弟
當時一位同事告訴他許氏兄弟正為新片《天才與白痴》徵集宣傳畫稿。
憑借著從小好畫人物及多年打工經驗中的美術功底,大勇由此畫下第一張電影海報,沒想到一下就被選中,張貼於各大影院。
▲當年他拿去投稿的原稿。
《天才與白痴》的海報遍掛各大戲院門前院後,阮大勇覺得做電影海報這條路也許可行。
他得知許氏兄弟正要拍新片《半斤八兩》,於是找了朋友帶他進嘉禾的片場,拿著《天才與白痴》的海報,自薦要再幫他們畫新片的海報。
許冠傑一口答應,於是有了第二次合作,在當時一瓶可樂賣3毛錢的年代,這張海報為他帶來$2,700收入。
由於連續兩部許氏兄弟電影大賣,海報形象更深受歡迎,阮大勇也因而闖出名堂,很多電影公司紛紛邀請他繪制電影海報。
這時期,他繪制了洪金寶的《五福星》系列、四款李小龍電影的海外版海報,成龍的《A計劃》和《飛龍猛將》,以及周星馳的《龍的傳人》和《新精武門》等等。
當時整個電影業界都覺得, 由他畫海報的電影一定賣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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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勇的畫畫風格,四個字形容——鬼馬精靈。
他不喜歡墨守成規的事物,黃金比例,白滑芳容都不是他所追求的,他鍾愛有缺陷的臉,
他善於把人物加以誇張,卻從不失精準。
畫面兼具中西視覺美學的效果,精緻鬼馬,亦庄亦諧,搭配上吸睛的字體,沒進劇院就已被逗笑。
《飛龍猛將》電影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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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勇有著那個時代老一輩人共有的低調踏實的性子,接受各種訪問,他總是自嘲自己「胸無大志」,
一百分的事情通常只做八十分,日日常餐都無所謂,
他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大師,只是謙遜自稱「畫畫工」,但對於自己的創作從來都是一百二十分認真負責。
他的確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只要能夠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
▲為了畫好李小龍的神態,他反反復復地研究,就連肌肉的微小變化也不放過,最終成了公認畫李小龍最傳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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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年內,他創作超過200張海報,
張張都是藝術品,是當之無愧的大師。
90年代初,阮大勇一家移居紐西蘭,
沒有再跟舊時一起合作過的電影製作人們有過聯系
66歲的時候老伴去世,年近古稀又罹患抑鬱症,性情變得難測,整晚整晚睡不著,也吃不下東西,古稀之年,他將自己的偶像李可染生前刻印在印章上的一句話奉為自己的座右銘: 「七十始知己無知。」
人生活到七十年,才真正體會到天地之大,道理之深,
自己所經歷的所懂得的東西都只是皮毛而已,人也隨之變得闊達,
他又執起了曾經被他放置一時的畫筆, 當畫畫只憑興趣,它又再一次成為阮大勇生活中的一部分,就想他最初的期望一樣讓他歡喜。
▲近年阮大勇在紐西蘭所作的作品。
如今,繪畫已經從紙上走到電腦屏幕,很多電影海報都是通過手繪板繪制,並在游戲,插畫,漫畫等領域占據大半江山。
各種眼花繚亂的電影海報不斷沖擊著觀眾的眼睛
阮大勇獨樹一幟的海報畫在這個時期看,反而顯得更加真實。
返樸歸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前兩年,由於被太多人問及阮大勇的海報,許冠文的兒子許思維開始逐漸了解這位曾對電影業做出傑出貢獻的人物,並為其拍了一部紀錄片《海報師》。
這部上映不久的片子已經入選香港國際電影節、新加坡華語電影節、西班牙維克電影節等。
港人被塵封的電影記憶又被翻了出來,也吸引了大批的年輕「文藝青年」群體。
已經太久沒有體會過一個人一支筆便是一個世界所帶來的歡喜和感動。
懷念他們始終忠於自己,只做好自己熱愛的事情就足夠滿足的熱忱和純粹。
在這浮躁的時代,似乎顯得更加 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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