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求一部最近出的恐怖电影 女主角是个短发 一大堆人在夜店里面被一个杀人狂压死了
《狼人》《异形》《边锤》《魔窟》《屠夫》《繁殖》《无情》《毒蛇》《死寂》《鬼镜》《蛇降》《犀照》《诡丝》《圣徒》
《鬼影》《鬼婴》《十三》《笼困》《兽餐》《黑暗》《鬼屋》《蛇咒》《冷冻》《假发》《见鬼》《异种》《怪物》《声音》
《邪降》《雾人》《回魂》《迷雾》《怪谈》《脚下》《分裂》《收割》《灯塔》《头七》《咒怨》《鬼计》《鬼乱》《夜魔》
《红灯》 《暗流》
《寂静岭》《撕裂人》《瘦到死》《致命ID》《人形师》《幽灵船》《孔雀镇》《禁闭岛》《秘密窗》《断头谷》《连体阴》
《黑天鹅》《终结者》《殉难者》《鬼影人》《身后事》《鬼讯号》《创战纪》《异虫咒》《恐怖鸡》《伐头岭》《吓死鬼》
《电锯惊魂》《惊魂游戏》《德州电锯》《生存游戏》《生化危机》《生化寿尸》《变种女狼》《嗜血破晓》《刀锋战士》
《黑夜传说》《狼人拜恩》《狼嚎再起》《僵尸家族》《血腥比尔》《异形突袭》《异形入侵》《异形终结》《异形寄生》
《我说你做》《身在其中》《深渊异形》《肢解狂魔》《养鬼吃人》《鬼娃孽种》《极度深寒》《美国猎人》《黑暗侵袭》
《我是传奇》《夺命高校》《地铁惊魂》《暴风来临》《终极斗士》《十三极夜》《万圣节10》《夺命狂呼》《雪山惊魂》
《末日危途》《来自地狱》《小岛惊魂》《恶灵空间》《万能钥匙》《恐怖废墟》《鬼王再生》《新猛鬼街》《黑色地板》
《头七回魂》《突变怪婴》《疯院人魔》《空中危机》《香颂鬼屋》《美版见鬼》《神鬼帝国》《盗墓迷城》《死神来了》
《狂蟒之灾》《航班蛇患》《毒蛇列车》《变种蛇患》《七木乃伊》《血色月亮》《猜谜杀手》《未知死亡》《死人之夜》
《遗落之地》《堕入地狱》《一咬OK..》《致命拜访》《移魂都市》《鬼哭神嚎》《室命写真》《僵尸医生》《魔界契约》
《夺命之爱》《恐怖游轮》《死亡之雪》《复仇之溪》《非法裁决》《致命切割》《古镜幽魂》《师兄撞鬼》《香港凶宅》
《照出冤灵》《死亡航班》《谍影重重》《盗梦空间》《暴风来临》《恐怖列车》《基督再临》《鬼使神差》《索魂恶鸟》
《八面埋伏》《人骨拼图》
《活死人之夜》《新丧尸出笼》《伊波拉病毒》《死亡之屋二》《惊情四百年》《夜访吸血鬼》《吸血鬼莱恩》《机械女》
《吸血鬼之城》《吸血鬼女王》《吸血女伯爵》《最后之晩餐》《恐怖愚人节》《异次元杀阵》《魔鬼搭车人》《碟中谍》
《恐怖蜡像馆》《猛鬼食人胎》《古宅心慌慌》《老师不是人》《入侵脑细胞》《拦截人魔岛》《重返猛鬼屋》《第四类接触》
《美版咒怨二》《木乃伊归来》《疯狂木乃伊》《沉默的羔羊》《精神病患者》《机器人公敌》《机器人管家》
《巴比伦纪元》《变种DNA三》《魔鬼的哮喘》《灵异孤儿院》《流浪杀人魔》《天黑请闭眼》《撕裂地平线》
《活死人的黎明》《惊变二十八周》《吸血鬼德古拉》《僵尸脱衣舞娘》《朱莉亚的眼睛》《布鲁克斯先生》
《恐怖杀人医院》《第十九层空间》《玉米地的孩子》《失事二零一一》《消失在第七街》《爱丽丝的失踪》
《丧尸出笼二病毒》《行尸走肉第一季》《诱捕二异形诱惑》《斯巴达三百勇士》《生化特警之丧尸》
《吸血鬼之倾巢而出》《狼人大战铁血战士》《金刚狼/X战警前传》《异形大战铁血战士》《异形大战银河猎人》
《斯巴达克斯第三季》
《吸血鬼德古拉三遗赠》《恐怖休息站之别回头》《异形大战铁血战士2安魂曲》《人肉插烧包之八仙过海》
《人肉插烧包之天诛地灭》《人肉插烧包之八仙过海》《三十极夜二黑暗的日子》
更新中..................................................................................................................................................................................................
吸血女伯爵
女人,是美丽的动物,美女,更是美丽中的美丽。为了让自己更美丽,女人用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方法。 但是最血腥的美容方法,恐怕是以下这位女士的秘方了。
传说中,欧洲有四大鬼宅。其中有一座闹得最凶的鬼宅,坐落在布达佩斯的郊外。这是一幢中世纪古堡,它的主人,就是当时艳倾一时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
在她的一生中,为她决斗而死的青年贵族,据说超过了100 个。甚至在她60岁那年,两位浪漫的青年诗人因为得不到她的垂青,而举剑自杀。是什么样的魅力才让他们疯狂至此?她究竟美丽到什么地步呢?
据野史中记载,在一次李·克斯特伯爵举行的盛大晚宴上,她一身飘逸长裙,出现在众人眼前。黑色长发在空中飘舞,两颗宝石般的 眸蕴涵着摄人心魄的光芒,火红色长裙就像流动的烈焰一样,包裹着她白玉似的修长身躯,整个人宛如一团移动的火之精灵。
当她停下脚步的时候,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淡淡的笼罩着她。在坐的绅士们个个情迷意乱,他们搞不清楚,这位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究竟是顺着月光而下凡的天使,还是将要循着月光飘向天宫的圣女。
她的美丽,据说保持了近50年,而她的美丽秘方,实在令人恐怖万分。
她用鲜血沐浴。而且只用纯洁少女的鲜血。她相信,只有浸泡在她们纯洁的血液中,方能不断吸取其中的精华,而让她永葆青春。每次洗澡前,她还要喝下至少半升的血液,她管这叫“内洗”。她洗一次澡,至少要杀掉两个少女。就这样,在长长而黑暗的50年里,一共有2800名少女惨被杀害,所有的尸体全部埋在她私人的浴室底下。这也是她的主意,因为她相信,少女们的魂魄能够驱走衰老和迟钝。
由于常用血液洗澡,她身上总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但她却从不用任何香水掩盖,任其自然。
(迄今为止,在布达佩斯的郊外,这幢古堡依然贴着教皇的封印。离它不远处,当地ZF写了块牌子:游人勿进)
整个中世纪欧洲有很多诡异恐怖的怪谈,但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则被当之无愧的称为头号“血腥佳人
❷ 电影版第三种爱情结局什么意思,在一起了吗
结局:林启正与邹雨分手去了香港结婚,后来邹雨才发现她事务所前面马路上的天桥是林启正花钱建造的,但一切已经太晚,邹雨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林启正在香港但仍忘不了邹雨,一个偶然的机会邹雨参加了林启正投资的香港学习团,邹雨站在香港的街头竟然发现林启正开着车在等红灯,但是林启正在接电话没有看到邹雨,反而是林启正的老婆对着邹雨笑。
绿灯亮了,车开走了,林启正和邹雨也永远不会再见了。
幕后花絮
杀青当天,导演李宰汉把最后一场戏的场景选在上海静安区一家咖啡馆,粉丝在电影拍摄期间多次热情探班,连杀青当日都有千里之外的狂热粉丝闻风而至,亲历了刘亦菲、宋承宪在咖啡馆偶遇的场面。
《第三种爱情》出品方公开书迷探班,书迷团队全是支“娘子军”,且在探班当天获得导演李宰汉亲自讲戏,并在影片中小小的客串了一把。
宋承宪在拍摄电影《第三种爱情》期间迎来了自己的38岁生日,而粉丝为了给他庆生,更是从全国各地齐聚拍摄现场,和剧组所有工作人员一起为宋欧巴送上精美蛋糕为他庆贺。
❸ 谁知道电影别动(don't move )的插曲,在结尾和影片中多次出现
影片中的配乐由阿根廷音乐家 Lucio Godoy 完成,把那些激情的瞬间推向完美的境界。片中选用了LEONARD COHEN的一首老歌:If It Be Your Will
地址: http://www.70008.net/rm/3/98aa_101/0427/9.rm
在瓢泼大雨中,一辆汽车冲出了街口,没有及时的在红灯前面停下来,因而将一个15岁的女孩从她的摩托车上结结实实地撞了出去。救护车响着凄厉的警报,将小女孩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女孩的父亲提摩蒂奥(塞尔吉奥·卡斯特里托饰)正是这个医院的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但此时此刻,他只能待在医院的走廊中,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同事在急救室中抢救自己的女儿。在焦躁不安的等待中,提摩蒂奥给自己正在英国旅游的妻子埃尔莎(克劳迪娅·吉里妮饰)打了电话,将女儿的情况告诉了她,希望她能够尽快地赶回来。令人窒息的等待依然继续着,提摩蒂奥伫立在医院的走廊中,失神的凝望着窗外。突然,他似乎看到外面有一个奇怪的女人,正静静地坐在如注的大雨中。是幻觉吗?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一幕唤起了他一个又一个的回忆。回忆起在那多年前躁热的夏日,回忆起他在那肮脏、放荡的城市一角所遇见的美丽的姑娘,回忆起那段突如其来的彻骨的爱情……
当年,提摩蒂奥的车子突然抛锚,他便到路边的酒吧中寻求帮助。这时,一个美丽的女孩伊达莉娅(佩内洛普·克鲁兹饰)走过来,将电话借给了他。伊达莉亚的出现,让提摩蒂奥觉得时间仿佛停滞了,他惊讶于伊达莉亚的纯朴与性感,一种原始的欲望在身体中蒸腾着。是因为恼人的天气?甘洌的伏特加酒?还是这突发事故带来的沮丧引发的这欲望?一切都不重要了,提摩蒂奥占有了伊达莉亚,整个过程是粗鲁的,近乎于强暴。
由于和妻子的关系日趋的紧张,提摩蒂奥越来越频繁的来与伊达莉亚幽会,而他们的关系也由满足原始的本能,而渐渐地转变为刻骨铭心的相爱。当伊塔莲诺怀孕后,医生承诺要把真相告诉妻子--可这个时候,他的妻子也怀孕了!伊塔莲诺把一切归结于自己的不幸人生,在目睹医生和其怀孕的妻子展现出的幸福家庭场景之后,她选择了堕胎。爱,把一个弱女子推向了绝境;堕胎手术导致感染后,伊塔莲诺不治身亡。
婚姻和激情是否不可共存?或者说,男人对刺激生活总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向往?这两个问题让人无法回答。我想,医生妻子应该是更为不幸,因为她虽然留住了医生的人,却未能得到真爱。
❹ 电影红灯记的故事(详细些) 重点片断的人物对白
<红灯记> 剧情介绍
一九三九年,日军对我东北抗日力量展开了疯狂围剿,妄图控制整个东北地区并向中原一带渗透。在地处东北地区交通要害的龙潭地区,以铁路工人李玉和为代表的地下党在惨烈的白色恐怖之下,为钳制日军、配合抗战进行着一系列灵活机智、艰苦卓绝的斗争,李玉和、李奶奶、李铁梅原本不同姓的三代人更是在共同革命信仰的感召下,演绎着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生发出来的缕缕浓情。日本宪兵队长鸠山仰仗自己多年的情报经验,在率部摧毁了北山游击队的电台之后,更妄图对龙潭地区的地下党组织进行彻底打击。 北满省委在得到游击队电台被毁的消息之后,及时派出交通员,携带一份新的密电码,乘坐253次列车,计划在途径的龙潭地区与当地地下党接头,将密电码送到游击队。没成想同时得到这一消息的日军对沿线铁路进行了严密封锁,禁止中途停车。交通员万不得已只得在列车行至龙潭车站附近的时候机智跳车,幸被赶来接应的王连举、李玉和相救,王连举为掩护他们自杀右臂,李玉和背起交通员逃离现场,交通员与李玉和对暗号未果,于是将随身携带的密电码藏于李玉和的号志灯下主动将自己暴露给敌人。 交通员被捕,而李玉和对于密电码的下落却全然不知,只是一心想方设法寻找密电码的线索,并联络游击队希望能够顺利地营救出交通员。 曾经做过外科医生的鸠山从王连举的伤口处看出了破绽,并采用一系列诱骗、攻心的战术击垮了王连举的心理防线,使其投敌叛变。 王连举的叛变使李玉和成为鸠山截获密电码乃至摧毁地下党的关键性人物。李玉和曾于十多年前对鸠山有过救命之恩,并是鸠山非常崇拜的象棋高手。老谋深算的鸠山为了达到摧毁龙潭地下党的目的,对李玉和实施了离间计。为此,李玉和不仅在组织内部受到怀疑,在同事、邻里街坊乃至自己的母亲和女儿之间都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 李玉和以宽厚的胸怀和革命者的睿智,忍辱负重,在极度艰难的情况下,坚持完成革命工作,最终在敌人的枪口下英勇就义,李奶奶也被日寇残酷地杀害。 失去了父亲和奶奶的李铁梅,在党组织的关心和帮助下,毅然承担起父亲未尽的革命工作,将密电码成功地送到了游击队。 李铁梅在斗争的风雨中逐渐长大成熟,最终成为一名坚毅、勇敢的共产党员,并由此开始了新的革命历程。
人物表
李玉和——铁路扳道工人。中国共产党员。
铁 梅——李玉和的女儿。
李奶奶——李玉和的母亲。
交通员——八路军松岭根据地交通员。
磨刀人——八路军柏山游击队排长。
慧 莲——李玉和家的邻居。
田大婶——慧莲的婆婆。
八路军柏山游击队队长。
游击队员若干人。
卖粥大嫂。
卖烟女孩。
劳动群众甲、乙、丙、丁、戊。
鸠 山——日寇宪兵队队长。
王连举——伪警察局巡长。原为秘密共产党员,后叛变投敌。
侯宪补——日寇宪兵队宪补。
伍 长——日寇宪兵队伍长。
假交通员——日寇宪兵队特务。
皮 匠——日寇宪兵队特务。
日寇宪兵、特务若干人。
第一场 接应交通员
〔抗日战争时期。初冬之夜。
〔北方某地隆滩火车站附近。铁道路基可见。远处山峦起伏。
〔幕启:北风凛冽。四个日寇宪兵巡哨过场。
〔李玉和手提号志灯,朝气蓬勃,从容镇定,健步走上。
李玉和 (唱)【西皮散板】
手提红灯四下看……
上级派人到隆滩。
时间约好七点半,
等车就在这一班。
〔风声。铁梅挎货篮迎风而上。
铁 梅 爹。
李玉和 哦。铁梅!(觉得孩子冷,摘下围巾给她围上)今天买卖怎么样?
铁 梅 哼!宪兵和狗腿子,借检查故意刁难人,闹得人心惶惶,谁还顾得上买东
西。
李玉和 这一群强盗!
铁 梅 爹,您也得多留点神哪!
李玉和 好。铁梅,你回去告诉奶奶,说表叔就要来了。
铁 梅 表叔?
李玉和 对。
铁 梅 爹,今儿这个表叔是个什么样儿呀?
李玉和 小孩子,别老问这个啊。
铁 梅 回去问奶奶。
李玉和 这孩子!
〔铁梅下。
李玉和 (望着铁梅背影,高兴地)好闺女!
(唱)【西皮原板】
提篮小卖拾煤渣,
担水劈柴也靠她。
里里外外一把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
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
〔王连举上。
王连举 老李,我找你半天……
〔李玉和机警地制止王连举讲话,观察四周。
王连举 老李,鬼子的岗哨,今天布置得很严密,看样子好象有什么事!
李玉和 我知道。老王,以后我们尽量少见面,有事我临时通知你。
王连举 好吧。
〔王连举下。
〔远处火车汽笛声。李玉和下。灯暗。
〔火车轰鸣,飞驰而过。枪声。
〔灯亮。交通员从坡上“抢背”下来,晕倒。
〔李玉和急上。
李玉和 (见状自语)左手戴手套……
〔枪声。王连举返回。
王连举 这是谁?
李玉和 自己人。我背走,你掩护!
王连举 好。
〔李玉和背交通员下。
〔日寇宪兵追喊声、枪声。王连举朝李玉和走的相反方向放了两枪。日寇
宪兵将至,王连举为保自己,畏缩颤抖地朝胳膊打了一枪,倒地。
〔伍长带日寇宪兵追上。
伍 长 (问王连举)嗨!跳车的有?
王连举 啊?
伍 长 跳车的有?
王连举 哦!(手指李玉和下场的相反方向)在那边。
伍 长 (惊慌地)卧倒!
〔众日寇宪兵慌忙卧倒。
〔灯暗。
——幕闭
作者: 爱咱家的女人 2006-12-24 11:31 回复此发言
--------------------------------------------------------------------------------
2 回复:现代京剧《红灯记》(剧本)
第二场 接受任务
〔紧接前场。
〔李玉和家内外:门外是小巷。屋内正中放着桌椅,窗户上贴着一只“红
蝴蝶”。右后方是里屋,挂着门帘。
〔幕启:北风呼啸,四壁昏暗;李奶奶捻灯,屋中转明。
李奶奶 (唱)【西皮散板】
打渔的人经得起狂风巨浪,
打猎的人
【原板】
哪怕虎豹豺狼。
看你昏天黑地能多久!
革命的火焰一定要大放光芒。
〔铁梅挎货篮进屋。
铁 梅 奶奶!
李奶奶 铁梅!
铁 梅 奶奶,我爹说:表叔马上就要来了。(放下货篮)
李奶奶 (自语,盼望地)表叔马上就要来了!
铁 梅 奶奶,我怎么有那么多的表叔哇?
李奶奶 哦。咱们家的老姑奶奶多,你表叔就多呗。
〔李奶奶补衣服。
铁 梅 奶奶,那今儿来的是哪个呀?
李奶奶 甭问。来了你就知道了。
铁 梅 嗯。奶奶,您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李奶奶 知道?你知道个啥?
铁 梅 奶奶,您听我说!
(唱)【西皮流水】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没有大事不登门。
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
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
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
他们和爹爹都一样,
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李玉和背交通员急上,推门进屋,示意铁梅关门,注意外边。关切地扶
交通员坐下,递水给他喝。
交通员 (苏醒)请问你此地可有个扳道的李师傅?
李玉和 我就是。
〔李玉和、交通员对暗号。
交通员 我是卖木梳的。
李玉和 有桃木的吗?
交通员 有。要现钱。
李玉和 好,你等着。
〔李玉和示意李奶奶拿灯试探。
李奶奶 (举煤油灯看交通员)老乡……
交通员 (见暗号不对)谢谢你们救了我,我走啦!
李玉和 (高举号志灯)同志!
交通员 (激动地)我可找到你啦!
〔铁梅接过号志灯,看到了它的作用,惊悟。
〔李奶奶示意铁梅提货篮出门巡风。
交通员 老李,我是松岭根据地的交通员。(从鞋底取出密电码)这是一份密电码。
〔李玉和郑重地接受。
交通员 你把它转送柏山游击队,明天下午在破烂市粥棚,有个磨刀的人和你接头。
暗号照旧。
李玉和 暗号照旧。
交通员 老李,这个任务很艰巨呀!
李玉和 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交通员 好。老李,时间紧迫,我得马上回去。
李玉和 同志,你的身体……?
交通员 刚才是摔晕了,现在我能走了。
李玉和 好。等一等,我给你换件衣服。
〔李玉和拿衣服给交通员换上。
李玉和 (郑重叮嘱)敌人正在到处搜查,情况很紧,路上你要多加小心!
交通员 老李,你放心吧!
李玉和 同志……
(唱)【二黄快三眼】
一路上多保重——山高水险,
沿小巷过短桥僻静安全。
为革命同献出忠心赤胆一一,
〔送交通员下,铁梅进屋。
(接唱)
烈火中迎考验重任在肩。
决不辜负党的期望我力量无限,
天下事难不倒共产党员!
〔警车声响,李玉和机智果断,示意李奶奶吹灯。
〔李玉和持密电码“亮相”。
〔灯暗。
——幕闭
作者: 爱咱家的女人 2006-12-24 11:32 回复此发言
--------------------------------------------------------------------------------
3 回复:现代京剧《红灯记》(剧本)
第三场 粥棚脱险
〔次日下午。
〔破烂市粥棚。
〔幕启:群众丙坐着喝粥。群众甲、乙走进坐下喝粥。
〔粥棚近处,坐着卖烟的女孩。群众丁买烟下。
〔李玉和一手提号志灯,一手提饭盒,沉着机警地走上。
李玉和 (唱)【西皮摇板】
破烂市我把亲人访,
饭盒里面把密件藏。
千万重障碍
【垛板】
难阻挡,
定要把它送上柏山岗。
群众丙 (站起)李师傅!
李玉和 哦。(关心地)老张啊,你的伤好了吗?
群众丙 好多了。
李玉和 哦。往后可要多加小心哪!
群众丙 嗳。(自语)这年头,碰上日本鬼子,坐车不给钱,还打人!这是什么世
道!
〔群众丙下。
〔李玉和走进粥棚,把号志灯挂在柱子上。
群众甲
李师傅来了,这边坐。
群众乙
李玉和 (亲切地)你们坐。
卖粥大嫂 李师傅您喝碗粥啊?
李玉和 好。大嫂,近来你的买卖怎么样啊?
卖粥大嫂 咳!凑合着吧。(盛粥递给李玉和)
〔群众戊上。
群众戊 掌柜的,给我来碗粥。(接过粥刚要喝)掌柜的,这粥什么味?都发了霉
啦!
群众甲 嘿!这是配给的混合面!
卖粥大嫂 没法子!
群众乙 哎哟!(砂子硌牙,啐出)硌着了我啦!
群众甲 这里头尽是砂子!
群众乙 哼!真拿咱们不当人呐!
群众甲 小声点,别找倒霉呀!
群众乙 这怎么吃?没法活呀!
李玉和 (感同身受)唱【西皮流水】
有多少苦同胞怨声载道,
铁蹄下苦挣扎仇恨难消,
春雷爆发等待时机到,
英勇的中国人民岂能够俯首对屠刀!
盼只盼柏山的同志早来到一一
〔磨刀人上。
磨刀人 (唱)【西皮摇板】
为访亲人我四下瞧。
红灯高挂迎头照,
我吆喝一声:“磨剪子来抢菜刀!”
李玉和 (接唱)
磨刀人盯住红灯注意看,
又对我扬起左手要找话谈。
我假作闲聊对暗号——
〔正要与磨刀人接关系,突然警车声响,日寇宪兵冲上,磨刀人为掩护李
玉和,故意把磨刀凳碰倒,将敌人引向自己。
李玉和 【散板】
他引狼扑身让我过难关。
〔机智而镇定地边唱边把喝剩的粥倾倒在饭盒里。
李玉和 大嫂,再来一碗。
〔李玉和让卖粥大嫂把粥盛在饭盒里。
〔日寇宪兵搜完磨刀人,斥磨刀人下。转而检查李玉和。
〔李玉和趁机主动地把饭盒递给日寇宪兵检查,日寇宪兵嗅到霉味,推开,
搜身毕,挥手让走。
〔李玉和拿起饭盒和号志灯,泰然自若,从容走至正场,微微一笑,诳过
敌人;转身,昂首迈开胜利的步伐。
〔灯暗。
——幕闭
作者: 爱咱家的女人 2006-12-24 11:37 回复此发言
--------------------------------------------------------------------------------
4 回复:现代京剧《红灯记》(剧本)
第四场 王连举叛变
〔下午。
〔鸠山办公室。
〔幕启:鸠山正接电话。
鸠 山 哦,哦!哦!……怎么,掐断了?……哦,请你放心,密电码一定会弄到
手里……限期破案!是!是!(放下耳机。自语)好厉害的共产党啊!司
令部刚刚找到一点线索,很快地就被他们掐断了!共产党厉害呀!
〔伍长、侯宪补上。
伍 长 报告,各处搜查,跳车的没有。抓来一些可疑分子。
鸠 山 哼!抓了一些可疑分子又有什么用处?那个跳车人是共产党的交通员,他
身上带着一份极其重要的密电码,如果这份密电码落到柏山游击队手里,
于我们帝国是大大的不利!
伍 长 是!
鸠 山 王巡长?
侯宪补 他来了。
鸩 山 叫他进来。
侯宪补 是。(向内)王巡长!
〔王连举挎着一只受伤的胳膊走进。侯宪补下。
王连举 队长阁下!(敬礼)
鸠 山 哦!勇敢的年轻人,你吃苦了!我代表司令部授给你一枚三级勋章。(给
王连举戴上勋章)
王连举 多谢队长。
鸠 山 (唱)【西皮原板】
只要你忠心为帝国卖力气,
飞黄腾达有时机。
有道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就看你知趣(冷笑)不知趣!
王连举 队长阁下,您的话我不明白。
鸠 山 哼!你应该明白!我问你:那个跳车人能够距离你三公分开枪吗?
王连举 队长阁下……
鸠 山 年轻人,快说实话吧。谁是你的同党?
王连举 (脱口而出)同党!
鸠 山 对!事情很清楚,那个跳车人如果没有他的同党接应、同党掩护,他能长
翅膀飞走吗?
王连举 队长阁下,当时我中了枪弹,跌倒在地,跳车人怎么走的,我怎么能知道
啊?
鸠 山 你当然知道。如果你说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自己一枪?
〔王连举一惊。
鸠 山 (步步逼近)年轻人,快讲实活,谁是地下共产党?谁是同党接应人?交
通员藏在哪里?密电码又落到谁的手里?统统地讲出来,我这里勋章和奖
金是大大的有啊。
王连举 队长阁下,您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鸠 山 哼……!这么一说你应该清醒清醒啦!来!
伍 长 有。
鸠 山 带下去清醒清醒!
伍 长 是。来人!
〔二日寇宪兵上。
伍 长 带下去!
王连举 (怕死求活)队长阁下……
伍 长 (狰狞地)嘿!(踢倒王连举〕
〔二日寇宪兵摁住王连举。
王连举 我……冤枉!
鸠 山 打!
伍 长 带走!带走!
〔王连举喊“冤枉”,被二日寇宪兵拉下。伍长随下。
鸠 山 哼!用重刑撬开他的嘴,定叫他招出同党人!
〔伍长上。
伍 长 报告队长,他招了!
鸠 山 同党人是谁?
伍 长 扳道夫李玉和。
鸠 山 (似曾见过)李玉和!?……
〔灯暗。
——幕闭
❺ 《红玫瑰与白玫瑰》张爱玲
[1]究竟不失为一种高尚的下流。
[2]他在家里向来不开口说话。他是一个孤零零的旁观者。他冷眼看着他们,过度的鄙夷与淡漠使他的眼睛变为淡蓝色的了,石子的青色,晨霜上的人影的青色。
[3]无可訾议:指做得很完美,没有可以批驳的地方。
曲曲达出-曲达:辞格之一。陈介白《修辞学》第一编第二章第三节:“曲达乃是曲表情意,本应直言而不直言,本应断定而不断定,饰其语气,而用各种委婉曲折的文辞表出,使文章特有曲折的趣味。”
颠扑不破:无论怎样摔打都破不了。比喻理论学说完全正确,不会被驳倒推翻。
淹润寥廓:黄昏的天淹润寥廓……
淹润:1、温和,客气;和气,和顺。2、妩媚,丰润。3、柔和,圆润。
[4]俄国礼拜堂的尖头圆顶,在似雾非雾的毛毛雨中,像玻璃缸里醋浸着的淡青的蒜头。
[5]也留着一头乌油油的长发,人字式披在两颊上,像个鬼,不是《聊斋》上的鬼,是义冢里的,白蚂蚁钻出钻进的鬼。
[6]凑巧那天只有她妹妹丽蒂亚在家,一个浪漫随便的姑娘,长得像跟她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就是发酵粉放多了,发得东倒西歪,不及她齐整。
[1]等爹有钱……非得有很多的钱,多得满了出来,才肯花在女儿的学费上——女儿的大学文凭原是最狂妄的奢侈品。
[2]他说话也不够爽利的,一个字一个字谨慎地吐出来,像在隆重的宴会里吃洋枣,把核子徐徐吐在小银匙里,然后偷偷倾在盘子的一边,一个不小心,核子从嘴角里直接滑到盘子里,叮当一声,就失仪了。
[3]她一天天瘦下去了,她的脸像骨格子上绷着白缎子,眼睛就是缎子上落了灯花,烧成了两只炎炎的大洞。越急越好不了。
[4]然而现在,她自己一寸一寸地死去了,这可爱的世界也一寸一寸地死去了。凡是她目光所及,手指所触的,立即死去。她不存在,这些也就不存在。
[5]川嫦本来觉得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普通的女孩子,但是自从生了病,终日郁郁地自思自想,她的自我观念逐渐膨胀。硕大无朋的自身和这腐烂而美丽的世界,两个尸首背对背拴在一起,你坠着我,我坠着你,往下沉。
[6]到处有人用骇异的眼光望着她,仿佛她是个怪物。她所要的死是诗意的,动人的死,可是人们的眼睛里没有悲悯。她记起了同学的纪念册上时常发现的两句诗:“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7]川嫦把手一松,两股辫发蠕蠕扭动着,缓缓的自己分开了。她在枕上别过脸去,合上眼睛,面白如纸,但是可以看见她的眼皮在那里跳动,仿佛纸窗里面漏进风去吹颤的烛火。
[1]玉清的脸光整坦荡,像一张新铺好的床;加上了忧愁的重压,就像有人一屁股在床上坐下了。
[2]棠倩的带笑的声音里仿佛也生着牙齿,一起头的时候像是开玩笑地轻轻咬着你,咬到后来就疼痛难熬。
[3]乐队奏起结婚进行曲,新郎新娘男女槟相的辉煌的行列徐徐进来了。在那一刹那的屏息的期待中有一种善意的、诗意的感觉;粉红的、淡黄的女滨相像破晓的云,黑色礼服的男子们像云霞里慢慢飞着的燕的黑影,半闭着眼睛的白色的新娘像复活的清晨还没有醒过来的尸首,有一种收敛的光。这一切都跟着高升发扬的音乐一齐来了。
[4]上年纪的太太们悄悄站到后面去,带着慎重的微笑,仿佛虽然被挤到注意力的圈子外,她们还是有一种消极的重要性,像画卷上端端正正的图章,少了它就不上品。
[1]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2]振保把手伸到她的丝绒大衣底下去搂着她,隔着酸凉的水钻,银脆的绢花,许许多多玲珑累赘的东西,她的年轻的身子仿佛从衣服里蹦了出来。振保吻她,她眼泪流了一脸,是他哭了还是她哭了,两人都不明白。
[3]风吹着的两片落叶踏啦踏啦仿佛没人穿的破鞋,自己走上一程子。
[4]男人憧憬着一个女人的身体的时候,就关心到她的灵魂,自己骗自己说是爱上了她的灵魂。唯有占领了她的身体之后,他才能够忘记她的灵魂。
[5]她不知可是才洗了澡,换上一套睡衣,是南洋华侨家常穿的沙笼布制的袄椅,那沙笼布上印的花,黑压压的也不知是龙蛇还是草木,牵丝攀藤,乌金里面绽出橘绿。衬得屋子里的夜色也深了。这穿堂在暗黄的灯照里很像一截火车,从异乡开到异乡。火车上的女人是萍水相逢的,但是个可亲的女人。
[6]婴孩的头脑与成熟的妇人的美是最具诱惑性的联合。
[7]振保从来不大看见她这样矜持地微笑着,如同有一种的电影明星,一动也不动像一颗蓝宝石,只让变幻的灯光在宝石深处引起波动的光与影。
[8]天还没黑,霓虹灯都已经亮了,在天光里看着非常假,像戏子戴的珠宝。
[9]她的白把她和周围的恶劣的东西隔开来了,像病院里的白屏风,可同时,书本上的东西也给隔开了。
[10]几次未说完的话,挂在半空像许多钟摆,以不同的速度滴答滴答摇,各有各的理路,推论下去,各自到达高潮,于不同的时候当当打起钟来,振保觉得房间都是她的声音,虽然她久久沉默着。
[11]蓝天上飘着小白云,街上卖笛子的人在那里吹笛子,尖柔扭捏的东方的歌,一扭一扭出来了,像绣像小说插图里画的梦,一缕白气,从帐子里出来,胀大了,内中有种种幻境,像懒蛇一般地舒展开来,后来因为太瞌睡,终于连梦也睡着了。
[12]他跋了拖鞋出来,站在窗口往外看。雨已经小了不少,渐斋停了。街上成了河,水波里倒映着一盏街灯,像一连串射出去就没有了的白金箭镟。车辆行过,“铺拉铺拉”拖着白烂的浪花,孔雀屏似地展开了,掩了街灯的影子。白孔雀屏里渐渐冒出金星,孔雀尾巴渐长渐淡,车过去了,依旧剩下白金的箭铁,在暗黄的河上射出去就没有了,射出去就没有了。
[1]黄包车一路拉过去,长街上的天像无底的深沟,阴阳交界的一条沟,隔开了家和戏院。头上高高挂着路灯,深口的铁罩子,灯罩里照得一片雪白,三节白的,白得耀眼。黄包车上的人无声地滑过去,头上有路灯,一盏接一盏,无底的阴沟里浮起了阴间的月亮,一个又一个。
[1]她红了脸,声音低了下去。她举起手帕来,这一次真的擦了眼睛,而且有新的泪水不停地生出来,生出来,但是不往下掉,晶亮地突出,像小孩喝汽水,含不得二口咽下去,含在嘴里,左腮凸到右腮,唇边吹出大泡泡。
[2]我房的窗子正对着春天的西晒。暗绿漆布的遮阳拉起了一半,风把它吹得高高地,摇晃着绳端的小木坠子。败了色的淡储红的窗帘,紧紧吸在金色的铁栅栏上,横的一棱一棱,像蚌壳又像帆,朱红在日影里,赤紫在阴影里。唿!又飘了开来,露出淡淡的蓝天白云。
[3]她走了出来,已经是晚上了,下着银丝细雨,天老是暗不下来,一切都是淡淡的,淡灰的夜里现出一家一家淡黄灰的房屋,淡黑的镜面似的街道。都还没点灯,望过去只有远远的一盏灯才看到,它霎一霎,就熄灭了。
[1]高楼的后阳台上望出去,城市成了旷野,苍苍的无数的红的灰的屋脊,都是些后院子、后窗、后衡堂,连天也背过脸去了,无面目的阴阴的一片,过了八月节了还这么热,也不知它是什么心思。下面浮起许多声音,各样的车,拍拍打地毯,学校堂瞠摇铃,工匠捶着锯着,马达嗡嗡响,但都恍惚得很,似乎都不在上帝心上,只是耳旁风。
[2]她们那些男东家是风,到处乱跑,造成许多灰尘,女东家则是红木上的雕花,专门收集灰尘,使她们一天到晚揩拭个不了。
[3]傍晚的城中起了一层白雾,雾里的黄包车紫阴阴地远远来了,特别地慢,慢慢过去一辆;车灯,脚踏车的铃声,都收敛着,异常轻微,仿佛上海也是个紫禁城。
[4]下起雨来了,竹帘子上淅淅沥沥,仿佛是竹竿梦见了它们自己从前的叶子。
[5]雨越下越大。天忽然回过脸来,漆黑的大脸,城市上的一切都惊惶遁逃,黑暗里拚铃碰隆,雷电急走。痛楚的青、白、紫、一亮一亮,照进小厨里。玻璃窗被迫得往里凹进去。
[6]哭声渐低,户外的风雨却潮水似地高起来,鸣叫嚣;然后又是死寂中的一阵哭闹,再接着一阵风声雨声,各相犯,像舞台上太显明地加上去的音响效果。
[7]电影里一个女人,不知怎么把窗户一推,就跨了出去是大风雨的街头,她歪歪斜斜在雨里奔波,无论她跑到哪里,上总有一盆水对准了她浇下来。
[8]天气骤冷,灰色的天,街道两旁,阴翠的树,静静的一棵一棵,电线杆一样,没有一点胡思乱想。每一株树下团团围着一小摊绿色的落叶,乍一看如同倒影。
[1]包太太进去推拿,一时大家都寂静无声。童太太交手坐着,是一大块稳妥的悲哀。她红着眼睛,嘴里只是吸溜溜吸溜溜发出年老寒冷的声音,脚下的地板变了厨房里的黑白方砖地,整个的世界像是潮抹布擦过的。里间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心细如发,将文明人的时间划成小方格;远远却又听到正午的鸡啼,微微的一两声,仿佛有几千里地没有人烟。
[2]诊所的窗户是关着的,而且十字交叉封着防空的,旧黄报纸的碎条,撕剩下的。外面是白净的阴天,那天色就像是玻璃窗上糊了层玻璃纸。
[3]白色的天,水阴阴的,洋梧桐巴掌大的秋叶,黄翠透明,就在玻璃窗外。对街一排旧红砖的衖堂房子,虽然是阴天,挨挨挤挤仍旧晾满了一阳台的衣裳。一只乌云盖雪的猫在屋顶上走过,只看见它黑色的背,连着尾巴像一条蛇,徐徐波动着。不一会,它又出现在阳台外面,沿着阑干慢慢走过来,不朝左看,也不朝右看;它归它慢慢走过去了。
生命自顾自走过去了。
[1]微雨的天气像只棕黑的大狗,毛茸茸,湿潜潜,冰冷的黑鼻尖凑到人脸上来嗅个不了。
[2]半旧式的钟,长方红皮匣子,暗金面,极细的长短针,咝咝唆唆走着,也看不清楚是几点几分。
[3]回眼看到阳台上,看到米先生的背影,半秃的后脑勺与胖大的颈项连成一片,隔着个米先生,淡蓝的天上出现一段残虹,短而直,红、黄、紫、橙红。太阳照着阳台;水泥阑干上的日色,迟重的金鱼又是刹那,又是迟迟的。
[4]出了弄堂,街上行人稀少,如回大清早上。这一带都是淡黄的粉墙,因为潮湿的缘故,发了黑,沿街种着的小洋梧桐,一树的黄叶子,就像迎春花,正开得烂漫,一棵棵小黄树映着墨灰的墙,格外的鲜艳。叶子在树梢,眼看它招呀招的,一飞一个大弧线,抢在人前头,落地还飘得多远。
[5]生在这世上,没有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然而敦凤与米先生在回家的路上还是相爱着。
[1]她两手插在塌肩膀小袖子的黑大衣的口袋里,低头看着蓝布罩袍底下,太深的肉色线椅,尖口布鞋,左脚右围,一探一探。从自己身上看到街上,冷得很。三轮车夫披着方格子绒毯,缩着颈子唏溜溜唏溜溜在行人道上乱转,像是忍着一泡尿。红棕色的洋梧桐,有两棵还有叶子,清晰异常的焦红小点,一点一点,整个的树显得玲珑轻巧起来。冬天的马路,干净之极的样子,淡黄灰的地,淡得发白,头上的天却是白中发黑,黑沉沉的,虽然不过下午两三点钟时分。一辆电车驶过,里面搭客挤得歪歪斜斜,三等车窗里却戳出来一大捆白杨花——花贩叫做白杨花的,一种银白的小绒滑嘟,远望着,像枯枝上的残雪。
[2]她简直穿得不像样。她是长长的身子,胸脯窄窄地在中间坟起,鹅蛋脸,额角上油油的,黄黄的,腮上现出淡红的大半个圆圈,圆圈的心,却是雪白的。气色太好了,简直乡气。
[3]他站在她跟前,就像他这个人是透明的,她笔直地看通了他,一望无际,几千里地没有人烟——她眼睛里有这样的一种荒漠的神气。
[4]门前过去一辆包车,靠背上插了一把红绿鸡毛帚,冷风里飘摇着,过去了。隆冬的下午,因为这世界太黯淡 一点点颜色就显得赤裸裸的,分外鲜艳。
[5]上海城变得新奇可笑起来,接连几辆脚踏车,骑车的都呵着腰,缩着颈子,憋着口气在风中钻过,冷天的人都有点滑稽。道上走着的,一个个也弯腰曲背,上身伸出老远,只有潆珠,她觉得她自己是屹然站着,有一种凛凛的美。
[6]天已经黑了,街灯还没点上,不知为什么,马路上有一种奇异的黄沙似的明净,行人的面目见得非常清晰。
[7]她那粗哑的喉咙,很容易失去了控制,显得像个下等人,越说越高声,突然一下子哽住了,她拾起手笼挡着脸,把头左右摇着,面颊挨在手背上擦擦干。一张凹脸,发梳得高高的,小扇子似的展开在脸的四周,更显得脸大。她背亮站着,潆珠只看见她矮小的黑影,穿着大衣,抗着肩膀,两鬓的鬅发里稀稀漏出一丝丝的天光。
[8]抬头看到里面的一个配药的小房间,大阳光射进来,阳光里飞着淡蓝的灰尘,如同尘梦,便在当时,已是恍惚得很。朱漆橱上的药瓶,玻璃盅,玫瑰漏斗,小天平枰,看在眼里都像有一层雾。
[9]药房里的一把藤椅子,拖过一边,倚着肥皂箱,藤椅的扶手,太阳把它的影子照到木箱上,弯弯的藤条的影子,像三个穹门,重重叠叠望进去,倒像是过关。旁边另有些枝枝直竖的影子,像栅栏,虽然看不见杨柳,在那淡淡的日光里,也可以想像,边城的风景,有两棵枯了半边的大柳树,再过去连这点青苍也没有了。
[10]潆珠替她母亲系围裙,厨房里乌黑的,只有白泥灶里红红的火光,黑黑的一只水壶,烧着水,咕噜咕噜像猫念经。
[11]姑奶奶也有相当资格可以模仿宋美龄,旗袍的袖口窄窄地齐肘弯,梳着个溜光的髻,稀稀几根前刘海,薄施脂粉。蛋形的小脸,两撇浓眉,长长的像青龙月刀,漆黑的眼珠子,眼神极足,个子不高,腰板笔直,身材骠壮。
[12]泥灶里的火早已熄去,灶头还薰着一壶水,半开的水,发出极细微的唏嘘,像一个伤风的人的睡眠。
[13]玻璃窗上映出油灯的一撮小黄火,远远地另有一点光,她还当是外面哪家独独有电灯,然而仔细一看,还是这小火苗的复影。除了这厨房就是厨房,更没有别的世界。
[14]天还是冷,可是这冷也变成缠绵的了,已经是春寒。不是整大块的冷,却是点点滴滴,丝丝缕缕的。
[15]坐得近,就仿佛身入其中。华尔滋的调子,摇摆着出来了,震震的大声,惊心动魄,几乎不能忍受的,感情上的蹂躏。尤其是现在,黄昏的房间,渐渐暗了下来,唱片的华美里有一点凄凉,像是酒阑人散了。
[16]平常她像个焦忧的小母鸡,东瞧西看,这里啄啄,那里啄啄,顾不周全;现在不能想像一只小母鸡也会变成讽刺含蓄的,两眼空空站在那里,至多卖个耳朵听听,等婆婆的口气稍微有个停顿,她马上走了出去。
[17]然而其实,她的美不过是从前的华丽的时代的反映,净亮的红木家具里照出来的一个脸庞,有一种秘密的,紫黝黝的艳光。红木家具一旦搬开了,脸还是这个脸,方圆的额角,鼻子长长的,笔直下坠,乌浓的长眉毛,半月形的呆呆的大眼睛,双眼皮,文细的红嘴,下巴缩着点——还是这个脸,可是里面仿佛一无所有了。
[18]从前的事很少记得细节了,都是整大块大块,灰鼠鼠的。
[19]老爹爹讲书,在堂屋里,屋顶高深,总觉得天寒如水,紫微脸上暖烘烘的,坐在清冷的大屋子中间,就像坐在水里,稍微动一动就怕有很大的响声。
[20]旁边的茶几上有一盆梅花正在开,香得云雾沌沌,因为开得烂漫,红得从心里发了白。
[21]他的一生是拥挤的,如同乡下人的年画,绣像人物搬演故事,有一点空的地方都给填上了花,一朵一朵临空的金圈红梅。
[22]其实也用不着装,天生的她越是有一点激动,越是一片白茫茫,从太阳穴,从鼻梁以上——简直是顶着一块空白走来走去。
[23]和公公谈到父亲,就有这种如梦的惆怅,渐渐瞌睡上来了。可是常常这梦就做不成,因为她和她丈夫的关系,一开头就那么急人,仿佛是白夏布帐子里点着蜡烛拍蚊子,烦恼得恍恍惚惚,如果有哭泣,也是呵欠一个接一个迸出来的眼泪。
[24]院子里分两边种着两棵大榆树,初春,新生了叶子,天色寒冷洁白,像磁,不吃墨的。小翠叶子点上去,凝聚着老是不干。
[25]亡人交在她手里的世界,一盆水似的泼翻在地,掳掇不起来。
[26]现在这般女孩子,像她家里这几个,就只会一年年长大,歪歪斜斜地长大。
[27]过到现在这样的日子,好不容易苦度光阴,得保身家性命,单是活着就是桩大事,几乎是个壮举,可是紫微这里就只一些疙里疙瘩的小噜苏。
[1]墙上挂着些中国山水画,都给配了镜框子,那红木框子沉甸甸的压在轻描淡写的画面上,很不相称,如同薄乡就箱上滚了极阔的黑边。
[2]宝余那里顾得到那些,只看见她手臂上勒着根发丝一般细的暗紫赛璐珞镯子,雪白滚圆的胳膊仿佛截掉一段又安上去了,有一种魅丽的感觉,仿佛《聊斋》里的。
[3]电梯门上挖出个小圆窗户,窗上镶着一枝铁梗子的花。只一瞥,便隐没了。再上一层楼,黑暗中又现出一个窗洞,一枝花的黑影斜贯一轮明月。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4]他心里一阵难过——这世界上的事原来都是这样不分是非黑白的吗?他去站在窗户跟前,背灯立着,背后那里女人的笑语啁啾一时都显得朦胧了,倒是街上过路的一不盲人的磬声,一声一声,听得非常清楚。听着,仿佛这夜是更黑,也更深了。
[1]现代的电影院本是最大众化的王宫,全部是玻璃,丝绒,仿云母石的伟大结构。这一家,一进门地下是淡乳黄的:这地方整个的像一只黄色玻璃杯放大了千万倍,特别有那样一种光闪闪的幻丽洁净。电影已经开映多时,穿堂里空荡荡的,冷落了下来,便成了宫怨的场面,遥遥听见别殿的箫鼓。
[2]是虞家茵,穿着黑大衣,乱纷纷的青丝发两边分披下去,脸色如同红灯映雪。她那种美看着仿佛就是年轻的缘故,然而实在是因为她那圆柔的脸上,眉目五官不知怎么的合在一起,正如一切年轻人的愿望,而一个心愿永远是年轻的,一个心愿也总有一点可怜。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小而秀的眼睛里便露出一种执著的悲苦的神气。
[3]家茵第一天去教书,那天天气特别好,那地方虽也是衡堂房子,却是半隔离的小洋房,光致致的立体式,楼上一角阳台伸出来荫蔽着大门,她立在门口,如同在檐下。那屋檐挨近蓝天的边沿上有一条光,极细的一道,像船边的白浪。仰头看着,仿佛那乳黄水泥房屋被掷到冰冷的蓝海里去了,看着心旷神怡。
[4]家茵听到这里,突然掉过身来望着她父亲,她头上那盏灯拉得很低,那荷叶边的白磁罩如同一朵淡黄白的大花,簪在她头发上,阴影深得在她脸上无情地刻划着,她像一个早衰的热带女人一般,显得异常憔悴。
[5]她微笑着,没说什么,一关门,却软靠在门上,低声叫道:“宗豫!”滟滟的笑不停的从眼睛里满出来,必须狭窄了眼睛去含住它。她走到桌子前面,又向蜡烛说道:“宗豫!宗豫!”烛火因为她口中的气而荡漾着了。